“每天上午9点刚过，我都会收到一家中介公司发来的手机短信，就像闹钟一样准时！”沪上白领小马一年多前买过房子，结果每天都能收到各家中介的“信骚扰”，烦不胜烦。烦恼之余，小马心中有一连串的问号：不同的中介门店怎么都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哪个部门能管管这样的“信骚扰”？

　　晨报记者通过一步步调查，揭开了房产中介与短信群发机构合作的链条：一般短信公司群发短信，最便宜2分钱一条。而如果自己购买短信群发器，最低1200元就能买到可以同时使用四张SIM卡发短信的群发器。

　　■购房业主

　　半夜“机叫”，短信骚扰不甚其烦

　　“苏州河全景观，送100平方米露台，高区168平方米……”；“苏河湾核心地段，旺铺8套……”打开李小姐的手机，里面有几十条房产短信。在她的印象中，以前也接到过烦人的促销短信，但没有最近这么密集，楼市调控新政出台后尤为明显。

　　据了解，自从2006年在闸北买了一套二手房后，李小姐就与这样的房产促销短信有了不解之缘。“我现在平均每天能收到十条左右房产短信，多数是一些中介公司发来的。”她说：“最厉害的是，有一天半夜1点多，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还在想谁这么着急半夜找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推销商铺的短信！当时气得我要吐血啊。”

　　与李小姐有着类似遭遇的手机用户不在少数。中国互联网协会“12321中国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发布的报告显示，在对全国5700多名手机用户的调查中发现，2010年上半年这些受访用户每周平均收到短信43条，其中垃圾短信12条。用户所收到的垃圾短信中，房地产推销居首，64.4%的受访用户都收到过。

　　■房产中介

　　订购20万条短信“摊派”给各门店

　　短信推销成为楼市低潮期中介公司业绩“突围”的法宝。一家中介公司总经理向记者坦承，自己也收到过自家公司业务员发送的房源推销短信。

　　范先生曾是一家中介公司的门店经理，说到群发短信，他“如数家珍”：房产中介公司一般会先和某家短信群发公司签合同，再“摊派”到各门店、分行。比如一次签了“订购20万条”的协议，如果旗下有100家门店，那么每家门店一个月就必须发出2000条。各个门店不会向每个业务员下达发送短信的数量指标，但业务员对此还是比较积极，毕竟不用自己出钱推销，因此门店常常出现“额度”不够的情况。

　　至于发送对象，中介门店从来不会犯愁。“我们平常就有客户联络表，门店所有业务员共享这份联络表，几年下来仅储存的手机号码就有几千个。”

　　一些房产中介业务员跳槽后，也会把原“东家”的客户电话“打包”带走，长此下来，不同中介各自掌握的客户信息，最后可能成为行业内共享的“公共”资源。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明明只在一家中介留过电话号码，却会被不同中介“骚扰”的原因。

　　■短信群发公司

　　发送迅速、自动排除空号，但也“服务打折”

　　另一家大型中介公司的区域经理王华（化名）曾经和多个短信公司打过交道，深知其中“门道”。他告诉记者，门店通常会要求短信公司先发送多条测试短信，等发送成功后再付费。至于付费方式，不是用银行账户或支付宝付款，而是在短信公司预先安装的客户端里充值，在某种程度上很像“Q币充值”。“短信公司收费差异很大。”王华说，他联系过国内多家短信群发公司，要价贵的要七八分钱一条，便宜的则只要2分钱一条。

　　王华说，短信公司群发的成本一般在三四分钱/条左右。这些公司为何愿意做“亏本买卖”？王华坦言，就像不良商贩卖菜短斤缺两一样，短信群发数量也经常“被打折”。“说是说帮你发10万条，谁能查证？说不定只有一半，这些短信公司就是靠这样的‘短斤缺两’来赚钱。”

　　记者昨天以房产中介的名义联系到一家短信群发公司。对方称，一般情况下，20万条以内的短信在1-2个小时基本可以收到，大量发送的速度也比较快，而且单次导入数量可以达到15万个号码。

　　“我们不需要注册，也不需要安装短信系统软件，只要你的电脑联网，登录我们的移动信息营销管理系统，然后联系公司客服QQ索要账号、密码，输入登录后在1分钟内就可以群发手机短信。”咨询人员极力推荐说，针对一些手机号可能是假号、空号，系统在发送前还能甄别——自动进行回拨，能拨通的就是可用号码。

　　关于价格，记者联系了多家公司后发现，也有近似批发、零售的区别。其中一家公司宣称，第一次预订短信群发，必须预订20万条以上，价格是3分半一条。

　　■群发器销售公司

　　最低1200元可买到，包换包修，甚至送号码库

　　短信公司的核心“武器”是短信群发器。这种群发器小的像电脑的Modem，大的类似投影仪，插入手机SIM卡后就能发短信。大型设备可同时插8张手机电话卡，1小时能发数千条短信，小的机器只能插1张，1小时也能发几百条短信。

　　记者在网上搜索到，全国有多家号称可以提供短信群发器的公司，有的已颇具规模，甚至还能提供保修服务。北京的一家科技公司称，他们有三种型号的短信群发器，可以免费邮寄到上海。“单机版”（即可以插入1张手机卡）、“4个口”的和“8个口”的。单价则从最便宜的1500元到最贵的9800元不等。发送速度约每6秒一条，随机附送的还有光盘、数据线、安装说明书等。按照销售人员的说法，按照说明书将短信群发器连接上电脑，再安装好软件，就可在电脑上操作群发了。

　　上海的一家公司的报价更便宜，例如“4个口”的群发器开价只要1200元，比北京“同行”要便宜600元左右，而且该公司号称还能提供“3个月包换1年保修”的售后服务。

　　令人惊奇的是，一家深圳的公司还有“增值服务”——如果购买其产品，还将提供十几万个广东地区的手机号码。这些号码来自哪里？“你订餐要留手机号码，叫快递要留手机号，租房买车要留手机号……”业务员透露，手机号码可以向专业的公司购买，他们会负责在各处廉价收购手机号码。

　　三种手段打击“信骚扰”

　　●手机用户可向公安部门举报

　　对付这些如同“牛皮癣”一样甩不掉的垃圾短信，难道用户就只能默默承受，毫无办法吗？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张黔林律师告诉记者，用户可以向公安部门举报“垃圾短信”，因为这类专门替人群发非法短信属于侵权行为，相当于不断敲门“骚扰”，这类公司要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涉嫌诈骗，还可以追究群发者的刑事责任。

　　●运营商关闭被集中举报手机的短信功能

　　上海移动和联通相关人士告诉记者，对于垃圾短信，公司都有自己的举报平台，对于用户举报集中的号码，将会采取各种措施直至关闭其短信功能。

　　●彻底杜绝“信骚扰”，必须手机实名制

　　相关业内人士指出，要想彻底解决垃圾短信问题，必须实现手机实名制。工业和信息化部此前曾表示，将力争在2010年底前出台《通信短信息服务管理规定》，为全面实施电话用户实名登记工作提供法律依据。同时工信部建议基础电信企业要采取各种优惠措施，鼓励用户提供有效身份证件等进行实名登记和补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