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牌抗战纪念馆,让易生权记忆深刻的写有“工兵中校卿国权湖南新化镇梅乡人”的石碑。

 

 

石牌、小峰、黄花三地均有抗战烈士墓,预备第四师墓位于小峰大峡谷边。

 

    近些天,87岁的傅应秋是在不安和激奋中度过的。这个长居武汉的“湖南人”,没有想到在300公里外的鄂西大山中,父亲傅正模拥有如此良好的口碑。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座被“意外”发现的抗日阵亡官兵墓,能引起媒体和公众如此大的关注。“陆军第七十五军预备第四师阵亡病故官兵纪念碑”,落款“民国三十年夏四月师长傅正模敬题”。尽管石碑已不存,但当地百姓如此细致的记述,让傅应秋“对父亲的崇敬心理更进了一步”。

     1941年建成;1960年代倒了牌坊、墓区成田;1984年铲平了大碑;1990年代主碑被炸毁

 

    从初建到荒芜,已经远去的“公墓园”

    小峰大峡谷是宜昌城西北一条长约160公里,几乎与长江平行的石灰岩裂谷。峡谷间,黄柏河蜿蜒。河流牵系着大巴山、巫山交会处的层层大山和宜昌城区以东的丘陵、平原区。

     9月5日,黄柏河边的南边村金鱼坪,细雨不歇。

    一大早,家住宜昌城区的汪彦强和七位网友坐县巴来到这里。对着从高速公路工地上聚拢起来的抗战忠骨,大家鞠躬、默哀。随后,有热心村民将大家领到村委会后面的山坡。“这里就是过去的公墓园”,带路的村民说。汪彦强静默。面对眼前除了坡度稍缓外,并无其他特点的荒坡,他说只能用想象去回复村民口中的牌坊、大碑、亭子、台阶和祠堂的模样。

     83岁的南边村村民易行纯是不用去想象的,这一切至今还清晰地留存在他的记忆里。“头发只有一转转儿,中间的掉光了。眼睛黄黄的,像羊子的眼睛”。这是预备第四师第一任师长傅正模留给老人的印象。傅师长在南边村买地建墓那年(1941年),易行纯14岁。老人说,墓是预备第四师驻扎到南边村近一年后开始修建的。

    老人还记得,从黄柏河通向墓区先要经过一座牌坊。再往上就是主碑,两边有亭子。周围是工兵修筑的石坎,“有一人多高”。正中一条水泥台阶直通最高处的祠堂。台阶两边是一座座有碑的坟墓,“那都是排长以上的当官的”。祠堂里钉有注明牺牲官兵籍贯和墓区编号的小木牌,“搞得整整齐齐,清清楚楚的”。

    接替父亲为预备第四师守墓的易静轩老人也能记得公墓初造时的景象。已有89岁的老人,尽管“耳朵不太清爽”,但对自己名字的来历老人却是再三描述,“还是在上‘刚正民校’的时候,傅师长觉得我这娃儿不一样,是个读书的材料。就嘱咐老先生王其之给我改名,我以前是叫易仁爱的”。拿过笔,老人将“易静轩”三个字一笔写在本子上,说是这样“写得快,好看”。“教我这样写的老师,姓谭,叫谭化仁,也是湖南人。”

    因为身体的原因,老人手拿傅正模亲自写的“免试上中学”的推荐信却最终没能如愿走进中学的课堂。回乡后,老人除了经常在墓园打扫卫生,逢年过节还会为阵亡的官兵“烧香磕头”,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这里埋的,湖南人要占多数”,老人说。

     1957年出生的易生权关于墓园最早的记忆,已是一片荒芜的景象。“牌坊在我几岁的时候就倒了,后来墓区被开荒种了田。(19)64年左右,祠堂也被拆了,搞了个水磨房”。1984年,为建南边村小学,大碑所在的位置被村民们铲平。当时曾被有意保留下的主碑,也在1990年代中期,南边村小学扩建时因部分老师认为“不吉利”而被炸毁。

    绵薄的雨雾中,新建的宜巴高速已具雏形,群起的居民小楼已开始在村民口中的“牌坊地”、“操场”上蔓延,这已经变换了的景象。不知道“公墓园”背后的金鸡山,在69年前是否如此般峻峨、飘渺……